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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 | 彭乙彬
编辑 | t
从小学到中学,我们的语文课中,文言文一直是绕不开的必修课。那些课文不仅充斥着大量生僻字,还因其内容晦涩难懂而令人头疼,甚至还存在许多通假字。可是,古人为何要使用文言文呢?毕竟,从先秦时期一直延续到新文化运动之前,文言文都是中华文化的主流表达形式。
难道是白话文不够好吗?其实事实并非如此,背后有着更深层次的原因。
展开剩余86%我国现代白话文小说的开山之作《狂人日记》,是在新文化运动兴起后问世的。随之白话文迅速成为时代新宠,旧时的古代汉语,尤其是文言文,被批判为晦涩难懂、过于简练的死板文字体系。在那个封建社会重重束缚下,文言文甚至被认为是消磨青年锐气的桎梏。
那么,文言文究竟是什么?为什么在古代受到如此崇敬?“文言”与“白话”本就是一对鲜明的对比词。文言最早形成于我国先秦时期,是基于口头语言发展而成的一种书面表达方式。换句话说,文言文并非日常生活中的口语,而是专门用于书面记录的正式语言。
著名语言学家王力先生指出,文言文其实是历代作家仿效古代语言而创作出来的。自上古以来,尽管官方口音变化多端,但汉字的书写体系始终未曾改变,因此文言文的形态逐渐趋于成熟完善。
“文”字通“纹”,意指修饰;“言”则表示表达与记载。两者合起来,“文言”即指经过修饰加工后的语言,也就是书面语。相比口头表达的冗长啰嗦,书面语经过精简浓缩,于是形成了文言文独特的风格。
在整个中国古代社会,文言文拥有极高的地位,几乎成为官方统治的象征。无论是皇帝、百官,还是普通学子和儿童,只要受过教育,必定熟悉文言文。而且文言文的形式随着历史演变不断变化,比如魏晋南北朝的“四六文”,北宋至明清盛行的“八股文”,都是文言文的典型代表。
从先秦诸子百家的学说,到汉代的乐府诗歌和赋文,均以文言文为主要书面载体。许多人误以为古人平时说话也像课本上那样“之乎者也”,其实不然。文言文之所以晦涩难懂,正因为它不是口语,而是一种书面表达方式。比如日常说的“你吃饭了吗?”,文言文里简化为“饭否?”“饭”作动词用,表达“吃饭”的意思,极为简洁。
文言文的语言简洁凝练,正是其在古代广泛流传的重要原因。直到新文化运动前,文言文一直是书面表达的主流。即使现代语文课程中,文言文仍占据很大比重。
如今,不少学者呼吁复兴文言文,这也是对中华传统文化的一种继承与尊重。
不少人疑惑,既然白话文更通俗易懂,便于交流,使用起来更方便,为什么古人偏偏选择学习和使用这种写起来难懂、学起来费劲的文言文呢?
首先,文言文成本低,表达更简洁。它通过精炼文字,把白话的完整句子压缩成更短的文字,比如“你吃饭了吗?”五个字,文言文只需“饭否?”两字,却含义完整且精准。
古代书写极为昂贵,纸张未普及之前,人们多用竹简或青铜器篆刻文字。这些书写载体价格高昂且空间有限,因此用字越少越好。文言文的简练特性,恰好符合了节省材料和书写成本的需求。
在古代官府,专门负责竹简篆刻的官员被称作“刀笔吏”,相当于当时的电报员,尽量用最简短的文字传递信息以节约资源。
文言文可以看作是白话文的高度压缩版,在纸张尚未普及的时代,成为普遍的书写习惯。即使后世纸张广泛使用,也未曾彻底改变这一传统,体现了中华文化的延续性和传承性。
其实早在明清,已经有带有白话色彩的小说出现,比如《水浒传》并非纯文言文,而是夹杂白话的通俗读物。
文言文受到推崇的另一个重要原因,是统治阶层的有意为之。古代贵族通过读书识字和科举考试来划分身份阶层,文化成为上层与平民的明显分水岭。
古代社会实行“上智下愚”的政策,统治者故意保持普通民众的愚昧和无知。识字、读书成为尊贵身份的象征,所谓“士农工商”中“士”始终居首。
官方书面语定为文言文,大大拉开了官僚阶层与百姓之间的认知鸿沟。文言文中使用大量生涩难懂的词汇,甚至通假字和自造词组,进一步强化了这种社会隔阂。
由此,文言文形成了独特风格,并在封建社会中占据不可撼动的地位。直至近现代,文言文仍在某些领域被沿用,因为在某些场合它确实更简练、高效。
1917年,胡适发表《文学改良刍议》,主张废除文言文,提倡白话文写作。在当时的知识分子眼中,废除文言文是中国青年走向现代化的关键一步。五四运动之后,青年和工人阶级意识到,只有打破旧有束缚,才能反抗帝国主义的压迫。
废除文言文,实际上也是文学革命的重要组成部分,是摒弃旧思想、迎接新时代新观念的象征。白话文成为新思想传播的有力工具。
1920年,民国政府正式宣布废除文言文。但这并非否定古代文言文的文化价值,而是意味着中国思想和文化正在经历深刻的转型。
因此,从文言文转向白话文,不仅是语言的变革,更是中国现代化进程中的重要里程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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参考资料:
《什么是古代汉语》· 南京 廖华 · 2018-10-30
《文言文的起源》· 新知网 · 2019-01-1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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